第七章 不得咒
七年前,齐河县,明家别府
“老爷老爷,夫人生了,是个小少爷。”芳嬷嬷抱着襁褓从产房中冲出来,对明知义兴奋的喊道。
明知义根本没管,只是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产房,产房里,蔺晴刚刚被产婆收拾了一下,虽不那么凌乱,但仍是十分疲惫,毕竟一天左右的努力,对这个二十多岁的柔弱女子无疑是场磨难。
“阿晴,你辛苦了。”明知义一个滑步滑到床边,心疼的握住她的手
“没事,知义,孩子呢?”蔺晴温柔的笑了笑,说道。
“额……”明知义有些尴尬,而这时,芳嬷嬷抱着孩子走来了,有些好笑的将孩子递给明知义。
“知义,这孩子的眉毛,好像你”蔺晴伸手接过孩子,柔声道。婴儿哭累了,已经睡着了,粉红的鼻头一抽一抽的,显得丑萌丑萌的。
“这才刚生下来,怎么看出眉毛和我像的。”明知义故意耸了耸眉毛,无奈的笑到,而床上的蔺晴也只是甜甜一笑,没有接话。
“这孩子的名字,就按先前想好的,叫弗云吧。”
“弗云吗,希望他真能这样吧,不像云一样漫无目的,而是有着明确的归宿。”蔺晴轻轻抱着弗云,嘴中呢喃着,一边呢喃,一边哼唱摇篮曲。
芳嬷嬷这时又凑了过来,恭敬道:“老爷,夫人,刚刚产婆跟我说,小少爷的背上,有一个花骨朵般的胎记。”
蔺晴一听,愣了一下,旋即笑道:“没有关系。”然后解开了襁褓,看向了明弗云光滑的后背,在背脊中间,有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骨朵。
“这不很可爱吗。”明知义哈哈一笑,丝毫没有放在心上。“一个胎记而已,又不是什么异象祥瑞,不必在意,阿晴,你好生歇息,我去处理理一下事情。”
这个胎记,并未引起重视,明弗云也一天天长大,直到,百日宴的那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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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等,百日宴?”明弗云打断了芳嬷嬷的话,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“是的,老爷说,要给你办一场,最盛大的百日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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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说,我要办一场,最盛大的百日宴,去给我把全城有名有姓的人请来,这是我明知义儿子的百日宴,必须隆重!”明知义意气风发的对着几个厨子与仆人说道。
“可是,老爷,这就是个小县城,咱们就是这里最大的豪绅了,这里不比平县啊。”周老在一旁劝道。
“那好吧,周老您来安排吧,你说好端端的,白莲教怎么又出来了,导致济南府平县那边不得安宁。”明知义有些沮丧道。
周老看了看身边的明知义,风华正茂,心中不禁赞叹,一个被本家排挤,只继承了几间珠宝铺子的庶子,只用了三年,就成了山东这边数一数二的豪绅,而且还将铺子开进了河南,还娶了皇商蔺家唯一的小姐,真可谓风头无二。
就这样的一个男人,为了儿子的百日宴,不惜大肆宣扬,恨不得让全国的人直到她的孩子叫明弗云,周老从中看到了一股浓浓的孩子气。
突然,他想起了什么,似笑非笑的对明知义说
“老爷,蔺府也派人来参加了。”
明知义一个趔趄,打了个哈哈到;“山西蔺府吧,我知道了,明明不熟,没想到这么热情。”
周老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“我知道了,一定是南京蔺府,终于,他们认可我们的力量了吗,真不愧是我。哈哈……哈”
周老终于憋不住了,打断了他的自欺欺人,说道。
“是河南蔺府,您的岳家。”
明知义的笑声戛然而止,艰难的回头到:“周老,这个笑话不好笑,想个好笑的吧。”
“哦?好笑的,那蔺府大老爷与两位公子一起拜访,好不好笑呢?”
明知义听了这句话,浑身颤抖,一顿一顿的看向背后,只见蔺晴笑眯眯的看着他,而他身边则站着一位中年人,严肃的的国字脸下,山羊胡梳得整整齐齐,眼中流露出凶光,正恶狠狠看着明知义,刚才那句话,就是他说的。
“泰山,您来了。”明知义努力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,有点谄媚道。
“怎么,不让我来嘛?”蔺老爷子眉头一挑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。
“怎么会,哈哈。您能来,小婿这儿当真是蓬荜生辉。”明知义摸了摸脑袋,打哈哈到。然后用眼神示意周老,让他上来解围。
周老得到示意,,有些无奈的笑了笑,上前道:“蔺老爷,路途长远,我先带您去休息吧。”
蔺老爷子听了,狠狠瞪了明知义一眼,随即又对周老和颜道:“那边劳烦周老了。”说完便准备离去。
可就在这时,一位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,对明知义大喊道:“不好了,小少爷晕倒了,不省人事,人中也掐过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弗云晕了,刚才我去看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嘛。”蔺老爷子听了,一下子冲上前,斥道。
“不是,老爷,这时芳嬷嬷对我说的,嬷嬷脸色很糟糕,不像是假的。”那个丫鬟慌乱无比,连连摆手后退。
“芳姨?老爷,既然芳姨这么说,那弗云……”蔺晴一下子红了眼睛,抓住了明知义的袖子。
“不要自乱阵脚,山墨,去告诉其他来的宾客,让他们去别院暂歇。好生招待。”明知义面沉如水,但却冷静对一个小厮吩咐道。
说完,便大步迈出了正门,与几人一起向后院赶去。
推开后厢门,芳嬷嬷正抱着明弗云,满脸泪水,不知所措,而明弗云此刻面色发青,犹如一个溺死的水鬼,十分吓人。
这是窒息的症状,却又不像,因为明弗云丝毫没有挣扎,正安静地走向死亡。
见几人来到,芳嬷嬷颤抖了起来,将明弗云背部漏出,只见原先那拇指大的花骨朵胎记正如同种子般发芽长大,芳嬷嬷将他露出时,它的大小已经占据了小弗云1/3的背部。
“这个胎记,是诅咒啊。”芳嬷嬷哭到,只见花骨朵的枝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而每长出一片新叶子,明弗云的脸色就更青一份,枝蔓已经长出了四个花骨朵,但他们都没有开花的迹象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。”明知义倒吸一口凉气,手颤抖得抚摸弗云的背,明弗云无意识的抖了一下,吓得他立刻将手收回。
“就在刚才蔺老爷看望完后,我准备带着少爷去休息,谁知刚推开门,远处便传来了一声钟声,紧接着,少爷便浑身颤抖了起来,一下子昏了过去。”芳嬷嬷颤抖着将弗云递给蔺晴,然后跪倒在了地上。
“钟声,我没听见有什么钟声啊。”一旁的蔺老爷子突然道。
“当然了,毕竟那是天钟鸣响,这位嬷嬷是因为抱着气运之人才顺带听见的,你们当然听不见。”突然,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屋中响起。
众人纷纷一惊,一起看向那处声音,只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道士,七尺身寸,修长挺拔,一身玉色道袍,面白长须,大约六十多岁,脸上尽是柔和神情。
此刻,他正靠在墙上,微笑着整理着头上不知怎么乱了的簪子。
“这位道长,您是?”明知义上前一步行礼,并把蔺晴母子挡在身后,不过,还没等道士开口,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狼狈的小厮,嘴里喊道。
“你个臭老头,都说了没有请柬不能进,快点出去。”
突然,那小厮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了站在一旁正满脸焦虑的明知义,立刻诚惶诚恐的告罪。
“无妨,说说,怎么回事。”明知义打断了他的告罪,急切道。
“小子今日得了个守门的差事,于是便开始接客,可就在半个时辰前,这个老道士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向了大门,嘴里还念叨着什么‘劫数’‘藤蔓’‘咒’我一听不吉利,就想赶走他,可结果……”
“结果什么?”周老沉声道,这个小厮是他特地选来守门的,就是因为他的身手不错,既然他想赶走,那老道士怎么进来的。
“这老道士见我阻拦,没有理我,只是一跳,就飞过了一丈高的墙。”那小厮不敢隐瞒,认真道。
明知义皱了皱眉头,见老道士向自己走来,便再次拱手到:“阁下不知所来何事,如若是参加宴席的,请明日再来。”
那老道士没有说话,依旧微笑,只是一眨眼,竟绕过了明知义与周老,来到蔺晴身边。
在众人震惊的眼神里,老道毫无阻力的从蔺晴怀中接过弗云,淡淡道:
“我来这,是为了你们小少爷身上的,不得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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